上海白癜风微信交流群 http://liangssw.com/bozhu/12376.html
旧宅的老梨树
文|侯凌肖
在我老家的院子里,有一棵树龄很长的老梨树。
打记事起,这棵老梨树就生长在西屋的窗台旁,茎干粗大,枝繁叶茂。树身那黝黑而龟裂的树皮,向人们“展示”着它的沧桑经年。
每当春暖花开时节,老梨树经过一冬的积蓄和等待,在暖暖的春风里焕发出勃勃生机,枝枝杈杈间生长出片片嫩绿的叶子。没几天工夫,不经意间发现一簇簇雪白的梨花便绽放在了枝头。满树的梨花在绿叶的映衬下,格外鲜亮、生动和迷人。那沁人肺腑的芳香在庭院里弥漫开来,令人陶醉和心旷神怡。禁不住花香诱惑的小蜜蜂,在一簇簇梨花间“嗡嗡”地飞来飞去,采蜜的“使命”让它忙得不可开交,那叫不上名字的花蝴蝶也来凑热闹,时而扇动着翅膀在花间翩跹起舞,时而停留在花蕊里小憩,尽情地享受这迷人的春光美景。
转眼间,夏天如期而至。老梨树亭亭如盖,那庞大的树冠已是遮天蔽日。树下便有了浓浓的阴凉。树上的梨子已像乒乓球大小挂满了枝头。每到夏天,母亲就把饭桌和凳子摆在梨树下,吃饭纳凉,让人好不惬意。也许是因为宅院地势较高的缘故吧,常常有花喜鹊飞临枝头,“叽叽喳喳”叫个不停,按照乡下的老俗话说“喜鹊叫,喜事到”,我们一家人围坐在梨树下,不时地仰望那登高技的吉祥鸟,更是喜笑颜开,多么希望它能为平常而普通的家庭带来幸运和吉祥!
在物质匮乏的二十世纪五六十年代,老梨树给我和小伙伴们带来了无尽的欢乐。那时,我家的院子成了小伙伴们的“乐园”。大家叽叽喳喳聚在一起,玩捉迷藏,玩“老鹰抓小鸡”,玩“打仗”,再一个项目就是比爬树。于是,院子里的枣树、杏树和梨树,成了孩子们练习攀爬本领的“道具”。一天,“孩子王”打睹,指着梨树顶端的树杈说:“我能爬上去,你们谁敢?”几个小伙伴眼瞅着那个高度,都惊得张大了嘴巴。纷纷摇头,直打退堂鼓:“太高,俺不敢!”孩子王为显示自己的本领,不由分说,三下两下便攀上了梨树杈,双手抱着中间的树干硬是往上爬。吓得小伙伴们惊呼“太高,危险!”说话间,伸手麻利的“孩子王”“噌噌”几下攀上了许诺的“目标”。顿时,树下响起了一阵掌声和喝彩声。可当地下树时,却遇上了麻烦,匆忙间裤腿挂住了枯枝,差点没闯下大祸。母亲听说后,硬是把我关了几天“禁闭”。当时,不理解母亲严厉的“处罚”,其实那是对孩子提时的我,关心呵护的另一种方式。
那时,我家有盘磨面粉的石磨,磨房成了聚集人气的地方。推磨是个力气活,几乎是全家青壮劳力齐“参战,”才能完成“吃粮”的前期任务。左邻右舍的孩童们,也喜欢跟大人前来凑热闹,不过他们的目的很明确,就是让他们垂涎三尺的梨子。临走,孩童总扯着大人的衣襟央求,眼巴巴瞅着树的梨子不愿离去。“好,奶奶给你摘!”心慈面善的母亲说着就去屋里找竹竿,不管梨子熟不熟都要打下几个来:“是个稀罕,拿着玩吧!”,孩子一见乐了。看到孩子高兴,母亲脸上也笑开了花。
中秋时节,果实累累的紫脆梨压弯了枝头。泛黄的梨子,告诉主人它已到了成熟的季节。这是老梨树奉献甘美果实的时候,也是俺全家最开心的时候。这时,我会时常提醒母亲:“咱的梨该摘啦!”母亲微笑着说:“等你哥星期天回来,咱就摘!”那时哥哥在城里上学,星期天才能回家一趟,摘梨子毕竟是几个人协作的事情。摘梨的时候,我很高兴,早早跟母亲起来,忙着在梨树下铺草袋、秫秸箔,以免摔坏梨子。哥哥爬上树用钩子钩住树枝使劲摇。我和母亲在树下扯起床单接,梨子“扑扑嗒嗒”一阵下落。顿时,欢声笑语洒满了院落。历年如此,母亲总忘不了左邻右舍的好乡亲,往往挑选大个的梨子,让我和哥挨家给他们送去,来一同分享收获的喜悦。母亲的宽宏大量赢得了很好的人缘。在那个年代,正是这生瓜梨枣的互通有无,成了乡邻间友情延续的纽带,使乡邻间变得温馨和谐,情谊深厚,其乐融融………
我家的老梨树,是附近村庄罕见的果木树。梨子硕大,且又脆又甜,是出名的好品种。年春天,大队林场慕名来了三四个工人,围着老梨树看了半天。边夸赞边说明了来意:打算刨点梨树根系,在林场搞试栽。我和哥哥听了很犹豫,生怕影响梨树的生长。不曾想,母亲却欣然答应:“行,创吧!能让大伙吃上俺的梨,俺乐意!”母亲乐颠颠地跑东家,跑西家,又是找镢头,又是找铁锨。烧水沏茶,好生招待。中午,好客的母亲还烟熏火燎地给人家做了好几个菜,把领班的人感动地直夸母亲好心境、实在人、热心肠。赞扬的话说了一箩筐。事后,母亲还是心疼老梨树的,她像是对待伤筋动骨的人一样,倍加呵护老梨树,又是施肥,又是浇水。尽管如此,当年还是影响了老梨树的挂果。但想到老梨树的根系,能在大队林场生根、开花、结果,母亲心里还是甜的。
年8月,“接班”使我成为了一名建筑工人。从此,就要离开家乡,离开母亲,离开伴我度过童年美好时光的老梨树,心里总依恋不舍。“出征”那天一早,母亲就在灶前为我做饭。随着风箱的响动,灶口的火苗一闪一闪的,映红了母亲爬满皱纹的脸,满头的银丝突显着母亲的苍老。临走,母亲把煮熟的6个鸡蛋,硬塞进我的挎包:“梨子不熟,煮了几个鸡蛋带上吧”!抬头看看挂满梨子的老梨树,再看看眼前慈祥而年迈的老母亲,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。真是:可怜天下父母心,几行千里母担忧。于是,我的眼睛含满了泪水:“娘,我会回来看您的!”每次回家,想念的是母亲,牵挂的是老梨树。每次回城前,我总要给老梨树施遍肥、浇遍水,希望它生长得更长久。
斗转星移,光阴似箭。转眼到了年秋天,我又一次回家探望母亲。为儿女操劳一生的母亲,更显苍老,背也驼得更很了,拐杖已不离手。我和三弟搀扶母亲,坐在梨树下休息。这时,抬头望着老梨树,发现它已进入衰败的年轮。几根粗大的主干枝已枯朽,“狰扎”着伸向天空,绿叶再也生长不到那个高度了。“人老弯腰,树老樵梢”。母亲念叨着乡间的老俗语,语重心长地说,像是说给自己,又像是说给老梨树。一阵秋风过后,梨树叶纷纷飘零,一种肃杀的悲秋之感袭上心头。回头深情地望着已是龙钟老态的老母亲,在我脑海中瞬间闪过的是:夏日里,油灯下摇动纺车的母亲;冬夜里,身影映在墙壁上的纳鞋、缝衣的母亲;平日里,腰系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母亲……想到这里,一股暖流传遍全身,感恩的情怀油然而生。此时此刻,更深谙“子欲孝而亲不待、”“行孝要趁早”的道理。忘不了,老梨树年复一年奉献给我们的甘美果实。更忘不了,含辛茹苦的母亲,用乳汁、母爱和辛劳,养育了她的儿女。
年冬天,那天一个飘雪的日子。母亲病逝在老宅院,俺兄弟三人悲痛欲绝。出殡那天,大雪飞舞,老梨树的枯枝上落满了雪花,好像在为已故的老母亲表达着深沉的哀思。
如今,旧宅的老梨树仍然活着。每每梦回故乡,傲立在庭院中的老梨树,仍枝繁叶茂,雪白的梨花绽放在枝头。阳光下,光彩夺目,芳香四溢……
我想,母亲贤惠善良的心地,不正如那雪白的梨花一样纯洁而净美吗?
作者简介:侯凌肖,笔名凌霄,山东鄄城县人,中共党员。现在山东金润建设有限公司工作,工会主席,高级政工师,山东散文学会会员,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,淄博市散文学会会员,鄄城县作家协会副秘书长。散文、诗歌等作品散见于辽宁《刊授党校》、《齐鲁晚报》、《山东档案》、《联合曰报》、《曹州晚报》、《山东工人报》、《职工天地》、《山东建筑业》、《山东建设报》、《齐鲁晚报》、今日菏泽《风雅颂》、《菏泽日报》、《牡丹晚报》、《菏泽房产》、《菏泽广播电视报》等报刋。部分征文作品曾获一、二、三等奖。
投稿邮箱:huanghaisanwen
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