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只知了猴
齐鲁晚报年09月14日它们的生长像极了植物,须得把种子埋在地下,然后再拱土而出。但跟植物不同的是,它们有鼻有眼,有头有胸,有腰有肚,有手有脚,而且还掌握一门语言,甚至是一门歌唱艺术。只是这个时候的它们才刚刚横空出世,还不能急于说话和歌唱,亟需面对的任务是成长与蜕变。但它们有着自己完整的生命。
它们喜欢和树在一起,树的根须扎到哪里,它们就潜伏到哪里,点滴的树根水就足以滋润它们的成长。它们是喝着树根的乳汁长大的,所以,从拱土而出的那一刻起,它们就会向着树木进发,爬上树干,扑进大树的怀抱。
知了猴的生命之旅是从土层之下开始的,它们都会算计时间,大多的知了猴喜欢借着夜幕开始地面行动,这很容易让人类掌握它的活动规律。所以盛夏的夜晚,一支支手电筒会在树林中打出一串串光的子弹,进行一次次密集的搜捕。
在我临时客居的这座大院子里,到处都是树木,湖边更是环绕着一圈柳树。柳树是知了猴的最爱,因为柳树的树根水是甜的,更适合哺育它们成长。手电筒的光束成为它们致命的游戏。我抢在几束手电筒之前,一棵树一棵树地搜寻过去,捉着了三只。我悄悄带它们离开,来到一棵被铁栅栏圈起的大柳树下,将它们放到树干上,希望它们尽快向上爬行。
我躲在一边,想完成监护任务。一只手电筒越来越近了,它竟然连这棵被铁栅栏圈起的大树也不放过。每一只手电筒后面都长着一只手,这只也是。我把手电筒后边的那只手给拽住了:“这是我放上去的。”
“你捉着了干嘛又放上去?”
“我希望在每晚的大搜捕中都尽可能有更多的幸存者。”
“放心,一定会的。”那只手说。
我说:“今晚,我希望是这三只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不让我逮?”
“是的。”
手说:“它们爬出来就是要让人逮的。”
这逻辑貌似很对,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。那只“手”已经踩在铁栅栏上,已经很轻松地摘下了两个。三只知了猴只剩下了一个,那只手还在够。好在,对这只知了猴而言,够者即使脚踩铁栅栏仍会有些吃力,可那只手折下了一根树枝,如果让他用上这根树枝,一切就会变得简单。这时我说:“留下。起码留下这一个。不然,我就要把你扯下来了。”
我的努力总算保住了一个。
其实,这三只知了猴我完全可以选择树林中的某一只手电筒送给他,当然送给他跟送给一口油锅并无二致。也许我根本不必这么娇情,因为一切生命都自有它的归去来兮。命运或许真的是不可更改的。但我把它们放回树上,而且是很边缘的一棵树,其实就是突然地想做一个实验,看一看在我有能力救它们一下的情况下,能否改变它们的命运。
第二天,热热的太阳升起来,树林里腾起一片蝉唱,所有幸存下来的知了猴,全部脱掉了笨重的外套,换上了一身霞披,它们共同歌唱,歌唱他们新生活的美好。我想我救过的一只,肯定也在其中。我仔细倾听,它们的唱功无可挑剔,而且唱词也简洁明了:“知了——知了——”,甚至有的更简洁:“知——”。但它们真的什么都知道都明白吗?也许未必!显然它们是过于自信了。
您还可以继续白癜风药膏有哪几种北京白癜风的治疗方法